溥雪斋、查阜西、许健:古琴音乐活动在北京
编者按:
本文虽题为古琴音乐活动在北京,实际上阐述的是北京古琴研究会开展的活动。北京古琴研究会于1956年经北京市民政局批准正式成立。该机构的宗旨主要是保护、弘扬与发展古琴艺术。溥雪斋、查阜西、张伯驹、吴景略四位琴家,先后任会长。会员有著名琴家管平湖、杨葆元、汪孟舒、谢孝萍等。文章主要叙述了北京古琴研究会在资料、曲谱、演出等方面所做的工作。如:编撰了《存见古琴曲谱辑览》《历代琴人传》《古指法考》等重要文献;拟出版曲谱汇编,并灌制《广陵散》《幽兰》《离骚》等名曲;培养新生力量以及改良古琴。这一系列举措都为古琴艺术的复兴奠定了基础。
北京古琴研究会近几年来有了很大的进步,特别是经历了1957年的反右派斗争以来,琴会成员的思想水平有了很大的提高,党的领导作用得到进一步的加强。旧时代遗留下来的文人相轻、门户之见的积习得到很大的克服,开始树立了集体主义的观念。由于更好地贯彻了党的文艺政策,在工作上显示了欣欣向荣的新的气象。无论在整理资料、培养学员以及演出活动等工作都有了很大的开展,进一步团结了全国古琴界,取得了不少的成绩。这些成绩的取得一方面是由于琴会全体成员的努力,更重要的是由于加强了党的领导。这些年来,我们一天天更加深切地体会到:没有党的坚强领导,没有政治挂帅,我们的工作是不可能有任何进展的。
在民族音乐遗产中古琴资料的积累是比较丰富的,我们的祖先给我们留下了上百种专门书谱、上千首琴曲曲谱以及散见在各处许多关于古琴的文字记载。为了使这些资料能更好地为社会主义文化建设服务,首先把它们进行系统的搜集整理,显然是非常必要的。在旧社会,这些资料大部分散见在各地私人手中,而且经常遭到损失。只有在新中国才有了大规模集中、交流、复制的条件。在过去几千年来,只不过有个别人凭着爱好进行一部分搜集整理。只有今天在党的领导下才有可能全面地、系统地、有计划地进行大规模的搜集整理工作。
北京古琴会遵循着党的指示,在各界人士支援协作下,对古琴资料的整理做了不少有意义的工作。象《存见古琴曲谱辑览》分别把历代曲谱的版本、解题、歌词等汇集起来,为今后研究琴曲的时代背景、内容表现以及流传情况等提供了资料。与前者相补充的《佚传琴曲考存》则汇集了曲谱已经佚传的琴曲资料。此外从琴书、地方志等古代书籍中汇集了有关琴人的记载,初步完成了《历代琴人传》。在《存见古琴指法谱字辑览》及《古指法考》中汇集了历代不同的记谱法与各派不同的理解,它们对发掘古谱及辨别琴谱的时代上都有很大的帮助。
这些动辄几十万言的大部头的文字资料汇编,没有较全面的资料来源,没有集体力量的协作,是很难短期完成的。由于领导的支持与重视,它们大部分如期完成,并且得到油印或铅印的出版。每个受惠于这些资料的人,都不能不深切感到新社会的无比优越性。
在曲谱方面,我们也开始了一件前无古人的创举。我们准备与中华书局合作把历代出现过的数千琴曲曲谱汇编起来影印出版。这部书如果出版以后,将使一些海内孤本、古代秘谱发挥更大的作用。这虽然还属于原始资料的汇集,它将雄辩地证明,只有在我们的时代才有可能将前人积累下来的文化遗产给予最充分的利用。
目前流传在各地的上百种古琴曲调,是经过了时间的考验,至今还保存在民间的活的音乐资料。它们有着不同的风格与流派,在艺术表观手法上达到了相当高度的水平。这是民族音乐中宝贵的遗产之一。对这些琴曲,我们除了进行经常性的搜集、采访、录音以外,并且选择其中较有代表性的用五线谱记录下来,陆续整理出版。对录音效果较好,艺术水平较高的琴曲还准备选制为唱片,供国内外广大音乐界参考使用。其中包括久已绝响的古代名曲象:《广陵散》《幽兰》《大胡笳》《离骚》等,它们都是经有修养的琴家通过艰苦的探索,从古谱中陆续发掘出来的。
这些搜集、发掘、整理出来的音响资料与历代留给我们的曲谱比较起来还是很少的,我们工作进度还不算快。这与古琴界力量薄弱有着密切关系,很多古琴工作者都是年过半百,而且为数已经不多。因此,积极培养新生力量,为古琴工作队伍中注入新的血液,是当前刻不容缓的任务。党委适时地在去年提出举办“业余古琴学校”的指示,从此在培养工作上得到了进一步的开展。我们从数百名报考者中选录了一些在校的中学生和准备升学的青年,分别向有经验的古琴家学习。很多老年琴家虽然事务繁忙或体弱多病,但都能热情地传授自己的古琴知识给年青的一代。很多学员虽然只能在中学课程之余进行学习,但都很快地掌握一定的演奏技术。半年多来一般都学会了三至五个琴曲,为音乐院校及演出团体培养了后备力量。一部分学员还参加了资料整理工作,通过工作他们也熟悉了资料。在演出锻炼上也尽量给予他们机会,除了定期的汇报演奏外,还参加了对外的演出。虽然目前他们还仅仅学了一年,演奏技术还不如老年琴家,但是新生力量的出现总会给听众带来喜悦,博得热情的掌声。
在演出活动方面,我们已经不只是在音乐会中参加部分节目,而且常常由琴会单独包下来整个晚会,演出对象已不只是知识界,而且扩大到了工人群众。在演出形式上除了独奏之外还增加了:唱奏、重奏、齐奏、合奏等多种变化。并且与其他民族乐器如:箫、二胡、琵琶、三弦、筝等进行了适当的编配或编排。通过演出活动,我们与民族音乐界取得了密切的联系。一些音乐学院、艺术学院的教师或民族乐团的演奏家成了我们经常的合作者,他们的精湛的演技使演出大为增色。通过演出活动也加强了我们与听众的联系。为了更好地适应听众的要求,我们试着进行了一系列的革新工作:适当地加工或改编了一些传统琴曲,也编配了一些现代曲目,开始摸索着如何使古琴为今天的社会主义现实服务;同时在改良古琴乐器方面也做了不少有意义的尝试。这些不成熟的革新试验常常在演出中受到听众鼓励,增加了我们的信心。
几年来古琴会的工作确实有了很大的进展,但是与全国大跃进的形势比较起来仍然是非常不足的。我们的演奏如何进一步推陈出新,是需要继续不断进行探索的问题。我们的教学工作如何进一步贯彻批判的继承精神,也还做得很不够。这些问题都向我们提出了如何更好地展开以马克思、列宁主义思想为指导的理论研究工作的严肃的课题。几年来整理出不少资料,虽然应当充分肯定它的意义,但还有待于将其中民主性精华与封建性槽粕进一步加以认真的区分。几年来在报刊杂志上向国内外发表过不少有关古琴的文章,对宣传介绍祖国优秀的文化遗产,鼓舞人们热爱祖国,重视悠久的历史传统有过积极作用,但也多止于情况介绍或资料考证。一般地说,都还没有提到理论的高度,尤其是还没有能充分掌握毛泽东文艺理论的武器来进行深入的探讨。几年来古琴工作取得了不少成绩,积累了丰富的经验,这些都有待于从理论上加以系统地总结,以利于指导今后的工作。由于理论工作的薄弱,广大音乐界对古琴了解得还很不够;有些是重视不足,也有些还可能受着民族虚无主义观点或反历史主义观点的影响以致对古琴还有某些轻视或歧视。在古琴界也还残存着一些宗派、保守或盲目复古主义的思想倾向。这些都在很大程度上障碍了古琴工作的继续开展,因此迫切地需要我们加强马克思、列宁主义的理论工作的战斗作用。为此,认真地学习马克思、列宁主义文艺理论,特别是毛泽东文艺思想,努力提高思想水平,确立无产阶级世界观是当前压倒一切的重要任务。我们热切地希望通过这次文代会的学习,能使我们在政治思想上得到进一步的提高,以便把大会的精神贯彻到今后的工作中去,使古琴音乐艺术这支古老的花朵在祖国社会主义大花园中开放得更加茁壮、美丽。